「我們去流浪!去流浪吧?」

  「幹明天期末考你跟拎北說要去流浪?!」

  「欸你不知道就是考前更要無比放鬆嗎?」

  「...你就算不講這種歪理拎北還是會答應你的賀某。」

 

 

  諮詢已經進入尾聲,溫律師在心裡盤算著等等要去哪吃午餐起身準備送客人出事務所。

  「溫律師,你電腦桌布是哪裡的風景圖嗎?」客人笑瞇瞇地指著他的小筆電「看起來是在很高的地方拍的?」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哪裡。」溫律師無奈地攤手笑笑「那就先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士杰!送艾小姐!」

 

  黃士杰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表哥咬著馬克杯盯著筆電桌布陷入深度沉思,他也問過表哥同樣的問題。他問:「哥,你這桌布用好幾年了喔。這到底是哪?讓你念念不忘。」

  那個時候,溫律師表情複雜的笑了。那個笑混雜了哀傷懷念憤怒無奈開心溫暖很多很多的情緒,震撼的讓他不敢再問下去,直覺性的知道這個答案跟那個哥放在心底很多年的大學同學肯定有關係!

 

  

  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哪,溫律師想。

  不過為什麼會跑到那種深山裡去,他倒是記的非常清楚。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他趕期末報告趕得天昏地暗的下午,那傢伙在一旁咬著筆桿磨設計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興高彩烈的問他明天一起去流浪好不好?

  「流浪?」

  「對阿對阿,看到哪班公車就做哪班然後隨隨便便挑個有興趣的站名下車你覺得怎麼樣?」

  「哩系期末壓力太大喔?乾咩起困幾咧?」

  「欸我跟你說認真的!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嗎?」他興奮的跨上椅子「整個城市就是我的後花園耶!」

  

  於是他們去流浪。

  沒有目的,沒有壓力悠悠閒閒地隨便上了台公車,那個笨蛋這才解釋起這次的突發奇想。

  「我跟你說喔,上次我搭公車去吃飯,車上只有我跟一個爺爺。那個爺爺整個表情很安詳、很悠閒,突然我就想體驗看看老人生活。」

  「......」溫律師記得那時他什麼話都沒有回答,因為他正笑到肚子痛。

 

  連日念書的疲憊配合公車的適度搖晃,他們頭靠頭睡了過去,醒過來時車正行駛在山路上,下方的城市鋪展開來宛如精巧的模型。

  「好酷喔!超壯闊的啦!怪獸我們下一站下車!我們去爬山!」

  ......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半拖半拉著某人爬好漢坡真的不算什麼,他早就料到那個體力差到極點的人絕對沒辦法勝任這種體力活。重!點!是!他們為什麼要特地爬上那座陡峭的階梯上來這種兩邊都沒東西的高到極點的堤防只為了看遠處的廢棄體育場啊!!!!!!!

 

  「怪獸你深呼吸、」忍著笑意的罪魁禍首朝他伸出手「抓著我的手慢慢站起來,你看!這裡超像人間仙境!」

  「拎北總有一天殺了你...」深呼吸壓下恐懼,他起身,然後深深震撼。

  溫律師一直到今天都還記得那天的震撼,腳下翠綠的山林沐浴在夕陽中,遠處的廢棄體育場反射著夕陽餘暉......他們其實是誤入仙境了吧?

  「我們!總有一天要去那裏開演唱會!!!」他們舉高緊牽著的手朝著空曠的山谷豪氣干雲的吶喊「要用音樂征服世界!!!」

 

  一直到那個時候溫律師才意識到他們緊牽著手。那人白皙滑潤的手掌緊緊牽者他,於是他突然覺得心也被緊緊牽住了。

  閉上眼,他真的以為他們正在一起慢慢變老,悠悠閒閒的一起慢慢變老。

  哪,你願意嗎?願意跟拎北一起慢慢變老嗎?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溫律師看見表弟正擔憂地看著他,手中拿著邀請函之類的東西。

  「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沒事,對了士杰...」接過邀請函,銳利的眼神在撇過出席嘉賓的剎那睜大。

  「嗯?」

  「拎北有沒有跟你說過為什麼都不換電腦桌布.....」

  「呒阿,安抓?」

 

 

  因為,那張照片記錄下的不只是那片壯麗風景,還有那年夏天誰的手心溫度又或者,其實記錄下的是誰...再也掩蓋不住的激烈心跳聲。

 

 


 

 

*後記

江湖傳言,期末考前靈感大神最愛拜訪(死透

馬的心理學讀不完了啦嗚嗚嗚!!

想跟你一起悠悠閒閒地慢慢變老,時不時的結伴去流浪。

不擔心迷路,不擔心未來會如何,兩個人坐在公車上彷彿能前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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